唐立鳴
作者簡介:
1975年6月徐州市郊區奎山公社插隊知青;1978年9月bevictor伟德官网曆史系學習;1982年7月徐州市政協工作;1984年6月民盟省委辦公室副主任科員、主任科員;1989年3月民盟省委辦公室副主任;1997年12月省政協研究室信息處副處長;2000年6月省政協研究室信息處處長;2001年3月省政協人口資源環境委員會辦公室主任;2005年7月起省政協副秘書長。十屆省政協常委。
校園瑣屑記趣
唐立鳴
文圖來源:日知錄新說 2020-08-12
一、 醉眠玄武湖畔
我于1978年10月中旬從徐州乘火車來bevictor伟德官网報到。報到完畢,因距開學還有幾天時間,閑着無聊,即與一同前來南大讀書的兩位老鄉——同班的楊亞非和物理系聲學專業的肖敏,相約前往玄武湖遊覽。那天在玄武湖遊覽觀光一圈後,略感疲勞,三人便在玄武湖菱州的飯店裡點菜吃午飯。記得那是菱州島上唯一的飯店,它坐北朝南,門口有幾級很高的台階。那是一家比較有檔次的飯店,菜肴比較豐盛,廚師手藝也比較精,當然價格也相對較貴。在吃飯還需憑糧票購買的70年代末,能在那家飯店點菜吃飯,還是夠面子的。
我們點了一些葷素菜,其中包括一條很大的玄武湖自産的胖頭魚,交由廚房大師傅現場加工制作。飯店裡當時還出售散裝的生啤酒(俗稱黑啤),5分錢一大海碗。我們三人每人買了兩大海碗,三人随即大吃二喝起來。按理說我們三人都是剛入學報到的新生,也沒有什麼顯赫的家庭背景,都是窮學生,不應該這樣顯擺,但為何如此呢?主要是經過殘酷的競争淘汰,能成為天之驕子的大學生,而且是bevictor伟德官网的學生,一方面感到驕傲,另一方面是競争的激烈、拼搏的厲害、壓抑得太久,使我們都有些情緒需要釋放。據某資料報道:在停止高考10年後重新恢複高考的1977年和1978年,全國參加高考的人數分别是570萬和610萬,錄取了27萬和40.2萬,錄取率為5%和7%。而到了2019年,全國高考人數是1031萬人,錄取率是多少呢?88.3%!與當年我們的競争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别。可見當年我們的拼搏競争之激烈。
我們每人兩大碗啤酒下肚後,還嫌不夠,又添了些繼續喝,直喝到頭暈肚脹,三人才算是徹底放飛自我了,踩着略感暈乎的腳步,來到飯店外面的草坪上,躺下曬曬太陽吧。
秋天的陽光不冷不熱,給人溫暖、舒适的感覺。漸漸的,三人就美美地睡過去了。這一覺,太痛快了,不能說是南柯一夢,但确實是在感覺周身都發涼時才醒過來。環顧四周,但見夕陽西下,夜幕已臨,周遭早已沒有了遊客的喧嚣。我們趕緊從草坪上爬起,匆匆返回學校去。
這一覺究竟睡了多久,我們未曾認真核實過。但人生能有這樣一次放下一切、徹底忘我、神遊槐安國的經曆,也實在值得記一輩子。何時,還能再來一次這樣的醉眠呢?
與室友在蘇州
二、難忘的102宿舍
大學四年,102這個數字讓我印象最深。那時通訊落後,沒有手機,連家用電話都很少,與家裡或外人聯絡,主要靠寫信溝通。我所在的南大曆史系78級的班級郵箱,在學校被編号為102信箱,所以對此數字特别敏感,記憶很深。加之,在我初入南大後,所居住的第一間宿舍,即是南大南苑2舍的102房間。所以102這個數字對我來說就更為特别了。
南苑2舍距漢口路大門不遠,樓後面是校醫院,是一座黑灰色的舊的四層樓。當時曆史系、中文系、外文系和氣象系的男生住在該幢宿舍。我所住的102宿舍是從2舍單元門進來後朝右一拐的樓下第一間。我們宿舍當時靠牆共擺放了6張上下鋪床,一邊三張,共住9人,另一張半床的三個鋪面擺放大家的行李。中間是一排桌子。報到當天宿舍還鬧出了一個笑話。以研究生身份到系裡報到的姚大力,不知什麼原因,誤闖進了我們宿舍,在我們宿舍睡了一宿,到第二天才發現錯了,原來研究生有研究生單獨的居住地方,條件比本科生好。他這才又搬了出去。
姚大力在南大曆史系讀完研究生并取得博士學位後,留在南大曆史系擔任了幾年的系主任,于90年代中期調往複旦大學,擔任複旦大學曆史地理研究中心的主任,并在清華國學研究中心兼任教授,可謂不是一般人。當然這是後話,而如今沒人知道,想當年,姚大力教授曾誤入“白虎堂”,放着好好的研究生宿舍不去住,鑽到我們這幫本科生的宿舍,與我們做了一夜的室友,這也應當算是一段佳話吧。
102宿舍的9個人,分别進入曆史學和考古學兩個專業。9人中,江蘇本省的有5人,其餘4人分别來自湖南、河北、北京和安徽。巧合的是:江蘇的5位同學學的都是曆史專業,而外省的4位同學全是考古專業。因到校便吃住一起,所以在畢業工作後的幾十年裡,相對于班上其他同學,原102宿舍的同學來往較多。去年我與夫人去美國、加拿大旅行了50天,其原始動議即是原室友張正濤提出,2019年上半年,魏鳴、李科威和我各帶家眷前往加拿大渥太華張宅中歡聚。可惜由于我的因私護照辦理起來比較複雜,拖了很長的時間,而他們三家也各有各的事情,竟使這一動議終未成行。而我們四家人關系之密切,卻于此可見一斑了。
102宿舍的9個人個性都很鮮明,雖然大家相處中也時有矛盾,但大家從不放在心中,講開就沒事了。我們團結的很好,曾相約一同外出到栖霞山看楓葉,攀爬千佛岩;曾一起去渡江紀念碑、南京長江大橋遊覽;也在宿舍裡就學習問題相互讨教切磋。當然在那個情窦初開的年紀,晚上躺在床上也難免會讨論一些男女之間的問題。比如大家晚上在床上就哲學系77級女生、也就是陳亦工同學時常挂嘴邊的所謂“大表姐”,花落誰家的問題,就議論過很長一段時間。花落誰家跟你們有一毛錢關系嗎?可類似于這樣的“探讨”時常就成了宿舍熄燈後的常見話題。——年輕人嘛,都還沒談女友,議論點花邊新聞也屬正常吧。
40多年過去了,102宿舍那段日子,溫馨的時光,仍回味無窮,特别值得留戀。
102室衆室友假裝認真學習
三、李科威同學
李科威是我102宿舍的室友之一,出生于1953年。他的成長過程很艱辛。他父親是解放初從國外回來的高級知識分子,在高校任教。但在“反右”運動中受難,最後去世。随着父親的過世,他家生活跌入低谷。為了生存,母親将他與哥哥一起送到湖北沙市的孤兒院。在那兒待了好幾年。後才又被他母親接回長沙。進入南大學習時,在班上他年齡算中等偏上一些。他中等個頭,很結實,講着一口所謂長沙普通話。每天早上天沒亮,他就離開宿舍去校園裡鍛煉,對于武術很在行,曾任南大武術隊隊長,刀槍劍戟棍鞭樣樣精通,拳壇内部的各種流派和套路也能比劃一二。他精力充沛,似乎每天有使不完的勁。記得有一次在宿舍裡,因為什麼瑣事,我與科威發生口角,進而動手打鬥起來。可憐我那脆弱的身體,哪裡是他練拳習武的對手,僅三兩下便被打趴下了,還導緻我的蚊帳也被打鬥中戳了一個大洞。為此我耿耿于懷了好些日子。好在彼此間的過節終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倒不至于記仇。
李科威嫉惡如仇、愛憎分明,正如武俠小說裡所描述的那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大學四年級時全班組織去安徽滁州琅琊山醉翁亭參觀,途中遇到幾個當地的小流氓企圖欺負班裡的女同學。得知這一消息後,走在隊伍後面的科威迅速趕到現場。當幾個小纰漏還要恃強時,科威與其他同學一起,很快将那幾個潑皮打翻到溝裡了。
大學畢業後,科威被分配到湖南省博物館,那裡是馬王堆漢墓出土的地方,館裡藏有很多的珍貴文物。科威思想前衛,曾探索将計算機技術與考古結合起來,是國内較早将考古學推向數字化技術的探索者。遺憾的是,墨守成規的考古學界沒有給他足夠的發展空間,他的好些超前想法,被束之高閣,未能一展抱負。後來他甘脆出了國,移民至美國鹽湖城。
在美國,他多年習練的中國武術功夫發揮了作用。他招徒練武,通過了美國醫師考試資格,拿到行醫證書,建立了一個華人針灸推拿診所,而且雇傭了當地人,成了洋人的老闆。大概是90年代的某一年,科威回國辦事去我當時在南京夫子廟附近的家看我,一個白人小夥兒站在他的身後,像保镖一樣。一問才知那是他的美國徒弟。徒弟對他崇拜得五體投地。
因為行醫,科威又努力想在中醫領域有所作為。後來他把小診所轉給了他人,自己回到國内,在湖南中醫藥大學自費系統學習,最後竟取得了博士學位。當年他的博士學位答辯會是在南京中醫藥大學舉行的,内容仍是用計算機結合中醫診斷。因為答辯導師的構成需要有計算機方面的專家,所以他打電話給我,讓我幫他在南京請一位在計算機方面的專家參加答辯。我後來請到我的一位朋友、時任東南大學計算機系系主任、博士生導師的徐寶文教授,參加科威博士論文的答辯。記得答辯那個晚上,科威和答辯委員會的教授們在房間内進行答辯,我和楊亞非、陳紅民等就在房間外等候。時值仲秋,天氣不好,風高夜黑,冷風嘯然,我們凍得瑟瑟發抖。而兩三個小時後,近十點了,科威走出房間,興奮地告訴我們:答辯通過了。當時他很激動,以緻忘了請我們一直在外面等候的幾個同學去吃夜宵。這筆賬我一直記到了今天。
李科威現在生活工作在廣東深圳。他搞了将計算機應用于中醫診療方面的開創性的工作。他發明的診療系統的核心軟件緻使他投入了大量的研發經費,他将變賣美國診所的錢和他哥哥在深圳開企業賺到的錢都投入進去了,但十幾年過去,現在還未收回本錢。即便如此,他不改初心,仍在堅守和奮鬥,朝着他追求的目标前進。他的執着精神令我十分敬佩,我相信他會成功的。
科威同學(後排左一)時常有特别之舉
四、陳亦工同學
陳亦工也是我最早102宿舍的舍友,在宿舍9人中年齡較小,但不是最小,而他的思維方法和日常行為卻顯得最小。亦工雖然在鹽城出生長大,卻從不認為自已是鹽城人,這個不涉及地域歧視,而有深層原因,此處不贅述。亦工有一個遠方長輩住在南京馬台街附近,每逢星期天他就可能去長輩家裡蹭好吃的,比我們幾個多了一個去處。另外他還有一個上海籍的在77級哲學系上學的“大表姐”,前文已提及,因她常來看望他,也便一度成為我們“研究”的對象,背後對人家品頭論足,大約是因為人家長得比較可人、舉止比較大方吧。
我們在校時的信箱代号是102,信箱的鑰匙保管員就是亦工同學。信箱鑰匙保管員在班裡雖然不算是哪級幹部,但我覺得比班委會成員還吃香。一方面,全班同學來自五湖四海,真正品嘗了“家書抵萬金”的滋味,盼望家書的到來;另外有一部分年齡大的甚至結過婚的同學,平時就靠通信與女朋友溝通、戀愛或了解家庭和子女情況。亦工掌握了信箱鑰匙,等于掌握了大家的信息通道,每天他來給大家送信,遂成為極受大家歡迎的信使。應當說,四年裡他是非常盡職盡責的,從未出現過丢信拆信之類事情,把各宿舍的報紙和大家的書信物件及時送達,占用了不少個人的時間,而他從無怨言。當然,用南京話說,他有時也“故意拿橋”,即故意吊同學胃口,以讓别人有求于他。我們當時同住102宿舍,午休時經常被其他宿舍的同學前來要報紙信件所打擾。這就是他惹的“禍”。
說起來有意思,我們全班隻有五位女同學,因而被稱作“五朵金花”,班裡明顯地男女比例失調。亦工因傳遞信函必然與五位女同學往來更多,此外,平常與她們相處也極融洽,據說每回放假,女生回家或返校,亦工總是迎來送往,可謂關心備至。所以幾位女生也不把他當外人,與他相處十分親近。女生均比他大,自然而然都成為他的姐姐。有男生後來回憶說,“姐姐們對他可好了,也不設防;而對别的男生就可能會有戒心,怕别的男生另有所圖。”這種狀況,難免讓一些男生要拿亦工開涮,說他對姐姐們特别優待,唯命是從,常跟在她們後面,于是就給起了個外号,叫“小六子”,意為五位女生之後的第六個“小女生”。大家這麼叫着,叫慣了,他也就習以為常了,哈哈一樂,并不會因此而對叫的人吹胡子瞪眼睛。
亦工(前排左一)與大家非常融洽
五、外國留學生瑞江
德國留學生瑞江是我大學三、四年級的上下鋪同學。他的德國本名是ULi REiS,取了中國名字“瑞江”。他是當時西德波鴻市人,出生于1959年11月15日。他是一個有着正宗日耳曼血統的人,皮膚白皙,眼睛碧藍,金黃色的頭發微卷。他是作為中國和西德文化教育交流項目的受益者,而到中國留學的。我曾問他留學中國的原因,他告訴我,他父親是西德的一名冶金工程師,母親在波鴻大學圖書館工作。他上面還有一個姐姐已經出嫁,姐夫是波鴻市議會議員。瑞江學習中文并到中國來留學純屬偶然。他本來對中國根本不了解、不熟悉,也不懂中文。那時,我國剛實行對外開放,從國外引進的重大項目中,有一項是在武漢市建立一米七軋機。而他父親作為冶金工程師被派往中國參與援建。因此這引發了瑞江對中國的關注,在大學攻讀生物學的他改學中文。一年後他向德國教育部遞交了到中國留學的申請。據他說,德國人出國留學手續很簡單,遞交一個申請報告并陳述到該國留學的願望即行了。而且德教育部規定,到任何一個國家,如到美國或到中國,德國政府給予學生的資助經費都是一樣的,絕不會因為所學國家的生活費用高,就多給一些,生活費用低就少給一些。當時中國百姓的生活水準比美國要低的多,這筆錢到美國留學肯定不夠,自己要貼不少錢,而到中國留學不僅不貼還有結餘。所以瑞江到中國來留學,不旦沒有花錢,反而賺了一筆錢。
與其他國籍的外國留學生相比,瑞江身體更強壯,而且思維敏捷,反應迅速。當時,瑞江在宿舍每晚向我們學習一個成語,每周學習一首古詩詞。一天他突然問到一個問題:為什麼中國古代的先賢都以“子”字稱呼,比如老子、孔子、孟子、莊子和墨子……“子”到底指的是什麼?有人告訴他,被稱為“子”的人,都是中國古代有學問的思想家。瑞江的反應真快,意想不到地反問:那蠅子、蚊子,難道也是有學問的思想家嗎?這麼一反問,倒讓中國學生面面相觑,一時不知如何回複了。
瑞江與我們同一宿舍,宿舍曾獲文明宿舍稱号
大四時由于功課壓力減少,大家得以有時間去南京附近的著名景點旅遊。當時大家去了滁州琅玡山醉翁亭,鎮江的金山、焦山和安徽馬鞍山的采石矶等。記得我們去采石矶參觀,是一個星期天。瑞江聽說後,也嚷着要去。那是改革開放初期,外國人如果離開南京這個長住地,必須向公安機關和學校申報事由并得到批準才能成行。我将此事向瑞江說明并希望他去履行有關手續,記不清他是否去辦了。到那個星期天早上,他真與我們一起乘公交車到中華門車站,購買到安徽馬鞍山的火車票,結果他沒能買到。原因是馬鞍山市當時不屬于對外國人開放的旅行地。那時全國除了幾個主要城市對外國人開放以外,很多中小城市不允許外國人進入,就連南京市的中華門以外,都不允許外國人踏足。當時瑞江悻悻返校,想必是十分不高興的。而我們去采石矶遊玩的同學在遊玩時心裡邊也感到有種缺憾,為他沒能來而生出少了點什麼一樣的感覺。
瑞江在南大讀書時,我曾帶他到南藝、南師兩校的美術系作為模特兒供美術生寫生畫畫。當時我有幾個中學同學分别在南藝南師美術系讀書。當他們聽說我的上下鋪是一個純種的白人時,非常感興趣,希望能把他約出來作為模特兒進行寫生。當時這些美術生所畫的模特全是中國人,他們對外國人的皮膚顔色和身材輪廓都沒有畫過。當我将此事告訴瑞江時,他非常理解并答應了。我帶着瑞江去了南藝和南師美術系,把他介紹給了我的中學同學。後面他去了多少次我就不知道了。總之,他和我的那些同學也成了朋友。瑞江後來所用的名字印章,就是我的南藝同學幫他刻制的。
畢業以後我就與瑞江失去了聯系,聽說他後來又去了美國留學。40多年過去了,我與瑞江上下鋪相處的情景,他那睿智、俊朗的面孔仍時時萦繞在我的面前。在此,我祝願瑞江生活美好如意。
英俊而睿智的瑞江
六、同學結婚,我們送“鐘”
77級和78級大都是從工廠、農村考上來的大齡青年,在校讀書時很多人到了結婚生子的年齡。但由于珍惜來之不易的讀書機會,加之學校開始時規定,不準學生談戀愛、結婚,所以很多大齡同學便把這件事暫時放在一邊。到大四時,功課壓力減輕,外部環境放寬,許多大齡同學都與相戀多年的愛人結婚,趁畢業前将關系固定下來。魏鳴是我剛進大學時的室友,雖不是一個專業,但一直保持着很好的關系。最後一個學期開學後不久,我從張正濤處得到魏鳴将要結婚的消息,于是與張正濤和耿曙生商量要送件物品表示祝賀。送什麼呢?我們三人商量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有意義的東西。最後張正濤說,買架座鐘吧,讓他們更便于掌握時間。于是我們三人到了商場花了幾十元,買了一架木制座鐘,興沖沖地送到了魏鳴在南京市北京西路2号新村的新房裡。魏鳴和夫人王衛平熱情地接待了我們并表示感謝。
但當我回去後将此事講給我當時的女友即現在的夫人聽時,她當即說别人結婚送什麼不好,怎麼能送鐘呢?“送鐘”與“送終”是諧音,是非常忌諱的。人家嘴上不說,心裡會很不高興的。我聽她這一說,像兜頭被澆了一盆冷水,心裡立刻懊惱的不行。這事,張正濤回去與女友一說,女友是南京人,也是這麼說的。大約南京人都知道這方面的禁忌,而我們幾個外地來的,對此卻茫然不知。當然,關鍵還是對中國傳統文化了解不深,不多了解些中國世俗中的禁忌,不惹出麻煩來才怪呢。所幸,魏鳴與王衛平當年也不懂這麼些規矩,他們一邊感謝,一邊笑納了座鐘。多年後,魏鳴說:“那個座鐘,一直放在我們的卧室裡,陪伴着我們好多年,直到我們出國。”——謝天謝地,真摯的友情,沒有被我們那樣的“神”操作而被玷污。
幾十年的摯友(從左至右:魏鳴、唐立鳴、張正濤)
以上是我在南大學習生活中的一些轶事趣聞,是當時大學生活中的花絮。當然還有很多,我僅擇其有趣、記憶很深的幾件寫出來,供大家看後一樂吧。
四十多年過去了,回想那青春歲月的日子,萬分留戀,而它已經一去不複返了,隻能長留在了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