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芬芳】龔學明詩歌選登

來源:bevictor伟德官网發布時間:2020-09-27 09:20:11訪問量:13


詩人龔學明

作者簡介

龔學明,男,江蘇昆山人。 19645月生。參加1981年高考,考入bevictor伟德官网曆史系曆史專業學習,19857月本科畢業,獲得學士學位,分配至江蘇新華日報社,參與創辦揚子晚報,在揚子晚報多個部門任職,外派揚子晚報上海記者站、蘇州記者站任站長,曾任江南時報副總編輯。高級記者。中國作家協會會員。現為江蘇揚子晚報《詩風》詩刊主編。  

長期緻力于新聞和文學的寫作,至今發表新聞和文學作品數量以上萬計。獲國家新聞出版署頒發的資深新聞工作者榮譽證書,為全國和江蘇省報紙好新聞一等獎獲得者。

中學時開始文學創作,1984年大三時在《詩歌報》發表詩歌處女作,并陸續在《詩刊》《鐘山》《中國作家》《上海文學》《北京文學》《清明》《四川文學》《作品》《詩潮》《詩選刊》《詩林》《詩歌報》《飛天》《雨花》《揚子江詩刊》《中國詩人》《上海詩人》《秋水》(台灣)《延河》《海燕》《詩歌月刊》《大公報》(香港)等發表詩歌、散文詩、散文、小小說、報告文學。作品入選多種選集。

龔學明長期緻力于親情詩和八行詩的探索和寫作,被譽為中國親情詩現代主義寫作第一人,其詩集《白的鳥紫的花》中112首寫作其父親的詩作,“是新詩中的獨有文本”(楊克語),詩集《爸爸謠》“是百年新詩惟一專注獻予父親的詩集”(郭建強語)。曾獲《詩刊》、江蘇作協等組織的多個獎項,第二屆海燕詩歌獎,新華報業傳媒集團優秀編輯獎,bevictor伟德官网新詩研究所等授予的中國新歸來詩人代表詩人獎。出版有個人詩集《河水及人》(安徽文藝出版社,1991)、《冰痕》(江蘇文藝出版社,2017)、《白的鳥紫的花》(南京出版社,2018)、《爸爸謠》(江蘇人民出版社,2019)、《世間萬物皆親人》(上海文藝出版社,2020)《龔學明的詩》(南京出版社,2020,上中下三冊),紀實文學集《收藏之路》(南京出版社,1991)、散文集《藝術創造人生》(人民日報出版社,2004)、随筆集《上海有夢》(珠海出版社,2010)。

關于其詩歌的評論刊于全國中文核心期刊《當代文壇》和《星星·理論刊》等。詩集被美國等國家的一些圖書館收藏,詩歌被譯成英語等語種,在美國、加拿大、英國、愛爾蘭等國家傳播。  

 

龔學明詩歌選登

 

為什麼還是雪 

當我寫到雪,雪已不在

當我想到苦難  苦難依舊深重

 

一場雪來必有前兆

一萬隻野貓在窗縫裡尖叫

當人間發生災難

總有人隐瞞,仿佛災難是他們自己

 

為什麼還是雪

歡喜和悲憤都是同一個角色

像逃跑避難,又像集合沖鋒

異域的面孔,又似親人故舊

 

許多的故事發生并被挖掘

有的晶瑩感人,有的污濁難堪

或驚惑呼喊,或慶幸泣喚

它們看起來都是一件件事,堆積人間

 

在溫暖的陽光下——融化

雪沒有死亡,隻是轉化

人的背負深重,死去的過程

艱難,直至懷疑何以要生 

 

關于尊嚴 

神将爸爸交給晚年的雪地

風吹走他一件件外衣

在最後的一棵樹邊

他看到掉落全部樹葉的虛無

 

“一個扛着肩擔的知識分子”

他曾在中山裝的上口袋

插上鋼筆和驕傲:粗糙的手指

寫出絹秀好字——苦難

和精緻并存

 

名譽是什麼?閃亮的光讓

一個人升高;而尊嚴是

藏在水中的石頭

清澈而美麗的經曆不可流走

尊嚴裸露,存世的意義對峙

 

當他說到“什麼都沒有了”

一定想到還有子女和延續的沉默

他找到最好的武器,以理解和善良

應對神倉促而荒唐的手段

(絕症隻是極端

無關乎品德)

 

爸爸深知:死亡并不是毀滅

而是

在消滅俗世的煩瑣後

對口碑和愛的傳誦

 

爸爸謠 

爸爸在天上

在地上

在幹淨的地方

 

從曆史中走出的我的爸爸

一生皆為嬰兒

在光中行走

被水濡濕

 

他歡樂,也低泣

爸爸的苦難聖潔

他自知,又

承載

 

現在,爸爸在天上

在地上

在幹淨的地方

 

神在派遣

人間來來回回,匆忙喧嚣

爸爸走過

聖人飄來

 

他在本性中生活

植物的通透

靈性的自在

人之為人的短暫憂傷

 

當我的爸爸離開

他重新開始

回到光的微笑

在萬物的深處,悠然忘我

 

我與爸爸相遇

神将意識分贈

我的哭泣源于留戀

爸爸不再念舊

 

爸爸放下愛

自然釋放晶瑩和美

他在另一些聖人的路上

留下箴言和懷念

 

爸爸在天上

在地上

在幹淨的地方 

 

手的過程 

手指孤零,或在等待

有長有短的形狀

仿佛時間的先後

也表示心情的急切和緩慢

 

我們散落在茫茫的大自然中

在相同的光中性情一緻

等待機遇巧合

親情或友情

 

五根手指走到掌心

在父母的溫暖中抱成一團;

十根手指語言一緻

兩個拳頭互相愛護

共同禦敵

 

大拇指率先打開

握緊的

幸福:

“他的離開無聲”

其他手指在失去中久久懷念

手指與手指的悲傷漸行漸遠

 

人世間的聚散

被手一次次完成。

每一次的過程

已與以往

不是同一回事。 

 

橋有兩邊 

潺潺的水聲隔斷兩頭風景

一座顫微微的橋 

白天和黑夜的過渡

 

我突然的驚異感:

這頭這樣熟悉,那頭幽暗陌生。

那麼喜歡的這一邊

是因為由熟悉而形成經驗

老樹親切,鳥聲感情豐富

來來回回的走動體驗

将荒涼踩出有把握的溫度

 

隻可張望,過橋的人

不再回來

有時在夢裡涉險

過橋後,一片朦胧,不完整的情節

光和影各說其是

 

有人堅定地說,“萬物不滅”

又說,“還要擔心落水”

但從那邊過來的臉幼小,

比影子結實

我們都不認識;

 

重新排隊,若無其事


 大學同學合影,左二為龔學明 


關于龔學明詩集《爸爸謠》 

1  同學孫江教授作序

當代書評丨孫江:穿越陌生——序龔學明詩集《爸爸謠

刊于2019415日出版的《華西都市報》和封面新聞 

學明又出詩集了,囑我寫幾句話,像被什麼觸動了似的,我當即表示樂而從之。不久,學明傳來厚厚的詩集,才翻閱了幾頁,我就禁不住感歎眼前的世界如此陌生,有道是:你是自己的陌生人。

1981年,學明和我一起考入bevictor伟德官网曆史系。那是一個抱團取暖的時代,八人一間宿舍,晚十點準時熄燈。長夜漫漫,饑腸辘辘,有詩宵夜。冬天濕冷,門窗須關嚴實,詩在缺氧中呼吸。夏天溽熱,沒有電扇和空調,詩在輾轉中咀嚼。半饑半渴,是思考的最佳狀态;似睡非睡,是寫詩的絕好時刻。我們相互砥砺,同時同刊發表詩作,着實享受了一番小小的喜悅。四年不短,過得飛快。畢業後,學明進報社當記者,筆耕不辍;我留學當教師,以學術為業。彼此漸行漸遠,相忘于江湖。當年南園詩友,盡皆琵琶别抱,惟學明初心未改。

學明的詩集名為《爸爸謠》,吟誦的是泾上村爸爸的故事,帶有自傳體性質。亞裡士多德《詩學》有兩段文字談詩論史,大意說曆史記錄已發之事,文學描述未發之事,文學追求普遍性,因而更富哲理。史詩不關心時序,可以倒置先後。古希臘的曆史概念,意為采風或調查,與今日作為表象的過去徑庭有别。《爸爸謠》兼而有之,建構的既是定格于過去的由事件構成的泾上村,也是将“不在”的泾上村呈現于“現在”的知性活動。不是嗎?詩人打開了通向泾上村的一扇扇門扉、一道道窗口:泾上村一如夏夜的螢火,時而眩目,時而暗淡;泾上村猶如池邊的蟲鳴,或清脆或細弱,最後歸于枯寂。

《爸爸謠》結構宏大,人事交錯,如一部史詩。既然作者可以被宣布死亡,那麼,讀者就可以反客為主地诠釋《爸爸謠》。卷一“泾上,泾上”,呈現的是感覺的世界。泾,清澈之水;上,“送我乎淇之上矣”。泾上村似水,自由無礙,在晨光熹微中展開,在薄霧中升起,可視的風景綿綿不斷。在這一底色上,是明暗不一的人文世界:這麼多年了/少有人衣錦還鄉/更多的故事/中斷在異鄉。詩人跟着感覺走,小心求解;我跟着詩人走,穿越陌生。“為什麼叫趙浦江/泾上村150個鄉親無人姓趙/它的起始和終尾誰能知道”。不必外求,作為實在的泾上村,就端坐在詩人意識深層的集體無意識裡。記憶保存過去,回憶喚起過去。隻需打開回憶之門,喚起形象,抵達記憶深處的府庫,便可捕捉可知的世界,于是卷二呼之而出。

卷二名曰“複原”,篇幅不長,承前啟後。人是社會的動物,但人和動物有根本的區别,人知道爸爸的爸爸是誰,兒子的兒子是誰。如果說,卷一的泾上村呈現的是勻質化的世界的話,卷二則凸顯了個性化的世界,爸爸名副其實地成為泾上村的化身。爸爸平淡的人生,年複一年,日複一日,波瀾不驚。轉機來臨,時在1981年,正當辛酉。按:緯書有辛酉革命說,遑論對否,泾上村确實發生了革命:“我”考上了大學。原本應該成為“爸爸”背影的我,因而離開泾上村。曆史斷裂了。但是,斷裂給了重返/回憶泾上村的詩人以獨在故鄉為異客的自覺,在生命意志的驅動下,詩人繼續追尋令其夢魂萦繞的泾上村。

在詩人的回憶中,卷三“頌歌”、卷四“爸爸謠”和卷五“唱段或媽媽的淚”一體三面。所謂回憶,是對事物或語言内容的知覺,爸爸的身體——額頭、手指、眼睛、頭發、皮膚,爸爸的身份——村支書、黨員、龔學明父親,爸爸的表情——微笑、慈祥、害羞,所有這些表征構成了作為知覺的存在,伴随爸爸肉身的消失而隐沒。詩人在時空中穿行,或沮喪或亢奮,爸爸沒有遠去,在詩人的心念中,在媽媽的淚眼裡。

卷六“公開的,隐藏的”是“後”爸爸時代——“我”的故事。面對故人龔學明,詩人為自己豎起了墓志銘,以此作為“生”的起點。恰如古羅馬一則墓志銘所道:Tu fui, ego eris(昨日之我即今日之你,明日之你即今日之我),面對路人/讀者投來的目光,詩人在狡黠地微笑。詩是借助文字的語言遊戲,遊走于語言與文字之間,出乎經驗又超乎經驗。詩内含預言,在過去與未來之間播下記憶的種子。詩反常識或非常識,将本真置于假象中。

學明曾出版過一本頗有影響的詩集《白的鳥紫的花》。我很好奇,他會以爸爸為詩的主題。古今中外,雖不乏贊美母親的詩文,但母親成為自然的和家國的象征是晚近的事情,确切地說,在法國大革命之後。在拉丁語系裡,祖國與父親詞根相同,“祖國之父”指君主和偉人。大革命後,基于對作為壓抑裝置的父權制的反逆,“母親”成為政治文化上的集合單數名詞,公民認同的最大公約數。撇開政治/權力的糾纏不論,現代主義詩學屏蔽了父親的功業,父親的詩學意義被漠視久矣。泾上不在,随爸爸遠去;爸爸未走,在詩人的吟誦中歸來了。《爸爸謠》喚回了被忘卻的父性,這一自持而自尊的文化隐喻。

文學家虛構故事,曆史學家發現故事。出身曆史學的詩人,由史入詩,由詩返史,将真與假、實與虛化作《爸爸謠》,勾勒了一個遠去的時代。通過《爸爸謠》這一鏡像,不難窺視一個内在化的他者世界;随着《爸爸謠》,穿越陌生,我竟與自己不期而遇。謝謝你,老同學,《爸爸謠》寫得真好。

孫江:bevictor伟德官网政府管理學院暨bevictor伟德官网教授,長江學者特聘教授,學衡研究院院長,中國會黨史研究會會長。緻力于打通中西古今隔閡,從跨語言、跨文化角度重構16-20世紀中國和東亞世界,研究方法涉及人文社會科學諸多領域。 

2,詩人、專家評論 

王志清:詠歎孝心和美德的悠長謠曲

 刊于2019529日出版的《光明日報》 

龔學明,是個很有方向感的詩人。我非常贊同詩人林雪的這個判斷。

我讀過學明的幾部詩集,也給他寫過評論,他的詩是我欣賞的那種,是思想的詩,情感的詩。我一直以為,最好的詩歌應該情感飽滿而道德力量充沛。讀學明的詩,總被其詩中的道德力量所“潛移默化”地感染。這也讓我常常思考:為什麼當下詩歌被邊緣化,越來越沒有讀者?這主要不是因為缺少技術,而是因為缺少思想與情感。很多作品沒有思想與情感,内容單薄,就隻能玩弄技巧,靠文字變異來糊弄讀者,因此也被讀者所疏遠。

龔學明的近作《爸爸謠》(江蘇人民出版社20194月出版),是生命哲學意義上的詩性探索,意切情深,充滿哲思,具有引人向善的力量,能夠喚起人的善良感情,如感恩心、敬畏心、同情心、忠孝之愛心等。我以為,詩,不外乎就是一種“觀物取象”。而這個觀與取,完全取決于詩人的内心,完全受制于詩人的情感與心智。《爸爸謠》是一部關于生存和生命的詩的思考,從悲歎生命的無常,到對短暫生命的贊美,在接受生命從無到有、從有到無的規律中一唱三歎,詩歌的情緒也随之大起大落。詩中所有生活的碎片,在理性和直覺的意象融合中,充滿了憂患,充滿了詩人對社會的關切。艾略特在《傳統與個人才能》中稱詩是“有意義的感情的表現”。他說:“這種感情隻活在詩裡,而不存在于詩人的經曆中。”龔學明用語言訴諸記憶,戰勝時間與死亡,讓其爸爸永遠活在他的語言裡,活在他的感情裡,活在詩的意象裡。因此,他詩中的生活,不僅是藝術,也不僅是詩人全部的理性、情感與生活經驗,還是其生活本身,甚至是生活的靈魂,與時代自然的照應。

《爸爸謠》以“謠”為題,節奏優美哀婉,或許是受西班牙著名詩人洛爾迦的影響。洛爾迦創造出一種新詩體,在詩中引入大量的謠曲,使詩中充滿了無數的意象、跳躍的思緒和猶如民謠般的爛漫,情感越發隐晦,讓人捉摸不透。龔學明詩也“謠”變了起來,精心布局,放飛想象,複疊以濃郁的民間色彩,動用了超現實主義的先鋒手法,表現詩人一再陷于回憶帶來的甜蜜和痛苦中不能自拔的濃郁憫情。學明試圖以謠的手法,讴歌一個具體的爸爸,真實而藝術地表現爸爸這樣一種身份的親切之感,表現爸爸對子女的愛心與對社會的奉獻。然而,爸爸沒有了,讓他陷入錐心之痛的迷幻中。他上天入地尋找,尋找爸爸,卻仍然沒有爸爸的訊息,爸爸“靈活而輕盈,他無處不去”“我看不到他,聽不到他,抓不住他”。冷峻的悲傷,詩中創造出真實的神秘性和難以表述的不可知性。

詩像謠一樣悠遠,像謠一樣不可捉摸,像謠一樣輕盈而富有樂感,也像謠一樣經久不散地在人們耳畔萦繞而低回。《爸爸謠》突破了時空,突破了人我物景,也突破了叙事的局限性與抒情的有限性,或真或幻,或實或虛,或有或無,詩緒在詩的秩序中狂烈地跌宕騰挪,場景在意象的疊加中頻繁轉換,而那些通感、象征、明喻等技術的運用與非技術因素的抒發,都企圖也實實在在地給讀者以強烈的精神震撼。

詩是語言的最高形式,美是生活的最高形式。詩應該是對崇高情感的抒發與推崇,堅持以情動人的最佳形式。龔學明企圖以《爸爸謠》喚醒逐漸缺失的孝心,尊老愛幼的美德,喚醒人們心靈中的真性情。

王志清:中國王維研究會副會長、南通大學教授

詩集必定因其獨特價值産生影響

長詩寫作近年漸成風氣,從個人的角度,這是對詩歌寫作難度的挑戰,從詩歌史角度,這是新詩百年積累到達的一個新高度。龔學明的《爸爸謠》,既可以理解為對自己父親的一份深厚個人情感,又可以理解是對傳統的一次緻敬,他筆下的父親,也是很多人心目中的父親記憶,這本詩集,必定會因其獨特價值産生影響。

     ——李少君著名詩人、中國作家協會詩歌委員會委員,《詩刊》主編)

 

《爸爸謠》是一部有境界的作品

王國維說:“能寫真景物、真感情者,謂之有境界。”以此匡之,《爸爸謠》正是這樣一部有境界的作品。雖是散章組合,但整體卻更像一個結構完美的長篇叙事詩。一個成人與兒童雜糅身份的人在其中穿梭、歌唱,在對親人、年代、鄉村的辨認中,展現了熱切自然的時代畫卷和深嵌其中的親人肖像,由此成功建構了詩人獨特的心靈地理志,使親情在被賦予更多形而上的内涵時,不失真,有種穿透歲月的感人力量。同時,在謠曲一樣的情感萦繞中,父愛像一粒新米,散發出嶄新的美的光芒,并再次帶來了哺育。

 ——胡弦著名詩人、7屆魯獎獲得者,《揚子江》詩刊主編)

  

 純粹是來自魂靈的聲音

 純粹是具有穿透性的。 要麼幹淨,可以聽見滴水穿石之音,要麼緻命,可以直抵飽含情感的魂靈。

 結果,藝術的空靈在思維的回味無窮中抵達,讓從不喪失理性的眼睛潸然淚下。這或許就是藝術的感染力。而“爸爸謠”,就有這種力道。

 說真的,讀長詩其實怕長。但真正可怕的是捧卷就不忍釋手。讀“爸爸謠”,我的眼睛一直在萬物花開:誰的爸爸扛着鋤頭的疲憊,誰的爸爸心思會被神同情,誰的爸爸能抱起一座搖晃的橋?

 這都是我不能回答的,因為我沒去過泾上村,我沒見過柳花在水面上開,也沒見過眼神中一半以上憂郁着一個詩人的晶亮。好在我有幸讀了作者筆下的詩句,就知道想象力是怎樣用靈感,把一個人的情感表達剪輯得如此别出心裁,無以倫比。

 讀這樣的文字,能看見關切目光裡落下紛紛揚揚的歎息。也能感覺到,沉湎于爸爸的愛稻子的思念是輕輕的。作者寫下的每一個字都有重量。如其所言,是在“血”中默默流淚。讓讀者情不自禁,沉浸于其中。其實一切寫得皆不是我,但一切讓人牽腸挂肚,曆曆在目。真個是“剪不斷,理還亂。”                               

 ——車延高著名詩人、5屆魯獎獲得者)

 

 一部平民史詩,一部泾上經卷

 詩人龔學明是具備明确方向感的詩人,他以追溯、描摹、想象和愛及憐憫使一座名為泾上的村莊在詩歌中呈現、在現實中複原。家族數代繁衍生息的故事以爸爸為原點坐标輻射八方,祖先的影子萦繞在當下的記憶,在傳承中抵抗塌陷。生存的苦難折射出人性的忍耐和光芒,貧窮對生命和精神邊損毀邊成就的矛盾,都在愛與痛中或消解或增長。這不是墨客雅士筆下強說的鄉愁,也不是以為俯身低唱就能拿到道德秀場的優先券,更不是一個感知現實、表達現實的信心和能力都越來越虛弱的部分書寫群體試圖通過對更虛弱部落的垂顧之姿而換回的興奮劑或壯陽秘方。他是一個把血肉氣脈嫁接在農時、農事、農具上拼命要活下去的農人,是以普通和真摯先撐起、繼而能稱奇的力作,是普通家族以仁義為精神内核對悲歡成敗的價值遴選,以日常平常甚至庸常的生活美學代言英雄豪傑卓越的世間傳奇。他寫了一部平民史詩,一部泾上經卷。

——林雪著名詩人、4屆魯獎獲得者、遼甯省作家協會副主席

 

 百年新詩唯一專注獻予父親的詩集

自五四而起,中國現代文學中的父輩形象多有專制、壓抑的意味;與子輩常處于激烈的對抗狀态。國人文學寓言型的表達,以及日常生活情感表現的拘謹,使得我們少有那種正視"父親與我”的文學作品。詩貴曲,但是更貴真。就我目力所及,龔學明先生的《爸爸謠》是百年新詩唯一專注獻予父親的詩集。其詩在講述與感受,分析和分辨,怅然和深愛中,讓一代中國人父親的形象回歸于真實,展示了一種平凡的力量;也讓詩歌散發出具有人性溫度的熱量和光芒。

——郭建強著名詩人、青海省作家協會副主席

 

 意趣盎然 感情鮮亮 語言明快 充滿美感

 《爸爸謠》以詩的語言,從内心世界、感情思想到外在的言行、人生軌迹等,多角度、全方位、細膩地抒寫了一位血肉豐滿的“爸爸”,同時兼顧了對“爸爸”出生、成長的故土泾上村的風物以及血脈淵源的叙述與抒情,将曆史、現實與“爸爸”的命運糅合到一起,全書雖然隻是寫“爸爸”,但并不乏味,而是讀來意趣盎然、感情鮮亮、語言明快,充滿美感。

讀完《爸爸謠》一書,我隻想深情地說一句:有愛,就大聲說出來。

——盤妙彬著名詩人、廣西省作家協會副主席) 

 

關于龔學明詩集《白的鳥 紫的花

 

專家詩人快評

龔學明的詩集讓我感動。詩人以善良真誠的态度,面對世界和親人。

 在這個什麼都不缺少的時代,龔學明堅守了詩歌的本源,那就是以人性的光,照亮這個世界,以真誠與愛,點燃世道人心。

 在物質空前泛濫而心靈日漸荒漠化的今天,可怕的冷酷之一,就是某些寫詩者居然以展示黑暗、貪欲和殘忍而謀取虛名。而龔學明像一個燃燈者,以自己的心點燃他人的心,讓這個世界多一點善,多一點真,多一點美好與希望,如精衛填海。

 這恰恰是從古至今詩人存在的價值。

——中國作協詩歌委員會主任、原《詩刊》主編  葉延濱

 

 龔學明的詩,立足于現實,從父親、家庭、花朵,到城市生活的碎片,是基于多種生活感受而生發出的對生命和生存的審視。

 他試圖從生活和生命之痛中,進一步表現哲學和宗教意味,表現人的生存的危機感和扭曲感,尋求将現代詩歌藝術和現代思想加以貫通。在表現手法上,對傳統與現代詩歌藝術都有所傳承和弘揚,在詩歌的讀得懂和陌生化之間“穿梭”,有自己的獨特探索和追求。

        ——中國作協全委會委員、江蘇省作協主席 範小青

 

 這是從詩人的靈魂裡開出的奇美之花,一朵千瓣白蓮。其中有兒子對父親的思念,生命和親情,凝聚在歲月的光影裡。

 詩人筆下的花和鳥,在沉靜的文字優雅綻放,自由翔舞,生命的秘密,隐藏在五光十色的意象中,讓人猜,讓人尋,讓人沉思。也有留在故鄉的屐痕,每一步都傳出悠遠的回聲。

——中國作協全委會委員、上海市作協副主席  趙麗宏

 

 冷靜,似波瀾不驚,如平緩的河面,底下的潛流透出徹骨的寒意;可濺起的水花,反射出七彩陽光的明亮與溫暖,這就是龔學明的詩。 

 特别是在父親病痛和去世時寫下的112首,是新詩中的獨有文本,哀恸與絕望挾裹熾熱的人子之情噴湧。紫的花亦呈現了一以貫之的憂郁情愫。城市碎片,拼接了江南故都新邑的前世今生。

——中國作協詩歌委員會副主任、廣東省作協副主席 楊克

 

 龔學明詩集《白的鳥 紫的花》,以透明,清晰的真性情與現代詩歌藝術的有效結合,構成了當下詩歌現場的一道優美的風景。白鳥、 紫花,憂傷、幽微而不失高潔。親情、鄉情、愛情随手拈來,與生死糾纏,既是小題材,又有大視野。

 龔學明是一名成熟的詩人,在創作中不追風,不逢迎,不自戀,抒情尺度始終不溫不火,拿捏得當。這對于一個優秀詩人恪守自己的寫作向度,實屬難得。

——中國作協詩歌委員會副主任、四川省作協副主席 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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