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07月30日 來源:中國社會科學報
第二次世界大戰是人類曆史上規模最大的一場戰争,其涉及的範圍以及對世界的影響都是前所未有的。就其性質而言,這是人類進步力量對邪惡勢力展開的一場規模空前的殊死抗争和搏鬥,最終以世界反法西斯陣營的全勝結局。這樣一場曾影響億萬人命運的浩大戰事,現已成為人們永遠難忘的曆史記憶。對二戰史的回顧可以從不同的角度考量,比如從戰場的視角考察,以此來确定各國、各民族對這場偉大反法西斯戰争所發揮的不同作用。
第二次世界大戰究竟包括哪些主要戰場?據錢乘旦、龐紹堂主編的《第二次世界大戰戰場叢書》的分法,有太平洋戰場、東南亞戰場、中國正面戰場、中國敵後戰場、歐洲戰場、蘇德戰場、北非戰場、大西洋戰場八個戰場。前四個戰場在亞太地區,以日本法西斯為主要敵人;後四個戰場在歐洲和北非,以德意法西斯為主要敵人。中國戰場是亞太地區戰場的核心部分,由在戰略上相輔相成的正面戰場和敵後戰場組成。國民黨軍隊負責正面戰場,共産黨領導的人民武裝擔負着在敵後抗擊日本侵略者的任務,彼此相互配合。正如毛澤東所指出的,“沒有正面主力軍的英勇抗戰,便無從順利地開展敵人後方的遊擊戰争”,敵後遊擊戰争又“鉗制了大量的敵軍,配合了正面主力軍的抗戰”。
中國戰場在亞太地區以至整個二戰中的重要地位和巨大貢獻,主要體現在其艱苦卓絕的長期奮戰以及表現出的頑強不屈的精神方面,而且中國戰場的發展進程又與後來開辟的太平洋戰場、東南亞戰場有着極為密切互為聯動的關系。
首先,中國戰場在整個二戰戰場中延續的時間最長。西方學者通常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開端定在1939年9月1日,是日德軍入侵波蘭。這一觀點帶有明顯的“歐洲中心論”色彩,将從1937年7月7日開始的中國全民族抗擊日本侵略者的兩年多時間摒棄在二戰的史冊之外。中國的全面抗日戰争,無論就其戰事的連續性還是戰争的規模都堪與1939年爆發的西歐戰事相比,甚而規模更大,戰況更為激烈。因而中國戰場在整個二戰中有着肇其始、溯其源的地位。另外中國戰場的戰事結束也是最晚的。1945年8月30日,日軍在中國東北的東甯要塞停止抵抗,被認為是二戰中的最後一戰。因此可以說,中國戰場既是二戰的開戰之地,也是二戰的終戰之地,激烈的戰事貫穿首尾。
其次,中國戰場對侵略勢力的抗擊最為勇烈,始終不屈不撓,極大地影響了亞太地區以至整個二戰戰場的局勢。在1941年12月7日(夏威夷時間)日軍偷襲珍珠港挑起太平洋戰争之前,中國是亞太地區唯一抵抗日本法西斯侵略的國家,獨自承擔了巨大的軍事壓力,時間長達四年多。其間除得到蘇聯的一些援助外,從外界尤其是西方大國那裡基本沒有得到任何有力的軍事援助,美國甚至還在不斷向日本出售鋼鐵和石油等重要軍事物資。就經濟實力和軍事力量而言,中國遠遠落後于日本。從純軍事戰略的角度考慮,中國似無勝算的可能。然而就是在這樣處于明顯劣勢的條件下,在中國共産黨和全國人民抗日愛國熱情的影響下,國民政府領導人明确表示了對日本侵略者在軍事上抗争到底的決心:“我們知道全國應戰以後之局勢,就隻有犧牲到底,無絲毫僥幸求免之理。如果戰端一開,那就是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皆應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而共産黨領導的軍隊活躍在廣闊的敵後戰場,始終牽制和抗擊着全部侵華日軍的一半以上。山西的實力派人物閻錫山在抗戰初期曾積極聯共抗日,這樣做的原因是他注意到,九一八事變後,在東北堅持抗日時間最久的是共産黨領導的抗聯。共産黨領導的軍隊抗日意志最為堅定,始終不妥協地與侵華日軍進行着決死的交鋒。1945年4月,朱德在中共七大的報告中指出:“八年來,我偉大的中國人民軍隊——八路軍、新四軍、華南抗日縱隊,和敵人進行了空前英勇的、殘酷的、可歌可泣的勝利戰争,成為中國抗戰的中流砥柱。”盡管在戰争中也出現了包括汪僞政權在内的附逆通敵活動,但這隻是曆史大潮中局部的支流異動,無損于中國人民反侵略事業的整體光輝形象。而在歐洲戰場,法國1940年在開戰初戰事一失利就向納粹德國投降,而且還是在一戰結束時德國向協約國投降的故地——康邊森林簽署屈辱的停戰條約。二戰中法國損失的人口在50萬左右,而中國損失的人口則超過3000萬。相形之下更能顯示出中國戰場為反法西斯事業所作出的重大犧牲和貢獻。在這一點上唯一能與中國戰場相比的是蘇聯軍民在蘇德戰場所作的巨大犧牲。對付侵略者的有效手段不是屈膝投降,而是要靠敢于鬥争的頑強意志。即使在自身處于弱勢時,也要有以弱勝強的勇氣和信心。中國戰場的正義戰争正是基于這樣的認識堅持到了最後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