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笑情如舊,蕭疏鬓已斑
——記bevictor伟德官网曆史系79級校友畢業三十周年聚會
撰文:郭爽、衡雪、李昕垚
再過三十年,我們再相會,那時的天,那時的地,那時祖國一定更美。
但願到那時,我們再相會,那時的你,那時的我,那時成就令人心醉。
——題記
三十年的時光很長,長到白發爬上少年頭,音容已非别時貌;三十年的時光很短,短到重遊故地仿佛昨日,再見故人若小别。2013年10月,bevictor伟德官网曆史系79級校友畢業三十年後再聚首,不禁讓人想起那個年代曾風靡一時的《二十年後再相會》——再會時,校園更美,碩果醉人。
9月30号下午,79級的校友們已陸續抵達鼓樓校區南苑賓館,進行簽到,辦理入住手續。簽到時,不少校友不忘問問當年的死黨到了沒有,或者翻翻簽到冊看看有誰來了。甚至有心急的校友還沒等報上自己的名字,就先忙着問負責簽到的同學:“某某來了沒有?他住在哪個房間?”許多校友入住後時不時地從房間出來,站在賓館門前等待将要到來的老同學。遇上多年未見的老同學,表情稍顯遲疑,名字卻脫口而出,然後老同學間又是拍肩又是擁抱,表達難以言說的重逢的喜悅。不待晚上的聚餐,老同學們已經三三兩兩地在房間團頭聚面,談笑風生。
當晚,79級曆史系和中文系的校友在南芳園集合,文史同堂相聚。聚會開始時,中文系和曆史系的校友各派代表講話,介紹了三十年來班上同學發展的總體情況;接着陳駿校長緻辭,對79級校友們回校聚會表示誠摯的歡迎。最後則是曆史系當年的班長李小敏代表兩個班發言。在這之後,校友們在一起拍照留念,将這一個特殊的夜晚永遠地記錄在影像中。接下來,便是觥籌交錯,開懷暢飲的時間。吃飯的過程中時不時的會有校友被請上台發言,或回憶青春,或感慨變遷,或曝光趣事,氣氛好不熱鬧。
聽着校友們的回憶,我們漸漸被帶回到那個改革與啟蒙之初的大時代,帶回到三十多年前金桂飄香的南園。那時候的大學生活,白天文史專業的同學在北平樓的同一個教室上公共課,晚上則常常聚集在南園宿舍下談天說地。那時沒有電腦,沒有網絡,書籍和報刊種類較少,大家都願意走出宿舍,在小院子間交換最新資訊,評論文章時事,分享心得體會,或是講講同學間的糗事,侃侃老師們的風格。很多校友回憶當年在小小的活動室裡,幾十個人擠在一台電視機前觀看中國女排比賽的場景;周末在校園裡幫工建房,幫廚洗菜;深夜寝室裡因“十大元帥”的排名問題引起争論,吵得隔壁同學來敲門,争論不能盡興時,同學之間就打賭,輸的人就罰吃一臉盆的饅頭,這種玩笑的懲罰給大家的課餘生活增添了更多的歡笑;當時在留學生辦起來的舞會上,班裡喜歡跳舞的女同學還曾跳掉過鞋跟……就是在這樣的過程中,曆史系和中文系的同學培養出了親如一家的深刻感情。
許多校友也感慨,中文系和曆史系可以算是靠得最近的兩個學科,不僅僅當年在一起上過許多公共課,而且畢業之後的去向也大多相近。許多曆史系能做的事情中文系也能做,中文系能做的事情曆史系也能做。甚至在當初選擇專業時,也會出現對中文和曆史的區别了解不深,索性在其中選擇考得較好的一科的情況。會間還有人調侃到,當時大家交流這麼深,竟然沒有促成幾對跨院系的情侶,實在可惜。如此“惋惜”引來了大家的陣陣笑聲,聚會就在這樣歡快的氛圍中結束了。
第二天上午,曆史系在知行樓舉行了師生見面會,曾經給79級曆史系授過課的老先生們一一到達現場。回憶起當時給同學們上課時的情景,老先生們感觸良多。張憲文老師想起當年他給本科生上課時,備課非常細緻認真,幾乎傾盡自己所有心血來準備課程,而他在本科教學的時間也主要在77、78、79級三屆。談起當年院系調整給中國高校造成的災難,張老師唏噓不已,并且講述了很多南大在院系調整之後努力奮鬥崛起的故事。陳得芝老師則以自己對“會當淩絕頂”中“淩絕頂”的看法,告誡同學們做事盡力就好,并非經商者腰纏萬貫、從政者平步青雲、學問人學富五車才算是“淩絕頂”,隻要自己對事業盡心盡力了就好。對于自己所提的“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的作者是誰,陳老師竟一時記不起來,不免感慨自己年事已高,而八十二歲高齡的張樹棟老師對陳老師說,你才到了下壽的年齡,心态不能這麼老。張老師援引古籍經典和彭祖的典故,說中國古人對年齡判斷有三個标準,上壽一百,中壽八十,下壽六十,但是随着時代的發展,各方面條件已不同于從前,現代的标準應是上壽一百二,中壽一百,下壽八十,所以陳得芝先生八十歲還隻是小弟弟。大家都被張老師輕松幽默的話語給逗笑了,同時也感慨張老師的在年齡問題上的大氣與豁達。而後張老師提到了感恩,但更多的是自己作為老師感謝在場的學生們。當年在給同學們上課時,互動互學,教學相長,從同學身上學到很多東西,獲得很多啟迪,表示當時的同學們都是他的良師益友。張老師如此開闊的師生觀讓人敬佩。
接下來則是同學們向老師彙報自己離校之後的工作情況。如今79級曆史系的校友們分布在各行各業,有繼續在學海中鑽研的,有在政壇上活躍的,也有在商場中拼搏的,然而無論從事哪一行哪一業,校友們都表示當年在曆史系學習的經曆讓他們受用終身。李小敏班長在發言時說,無論是否勵志學習曆史或者将來是否從事曆史,曆史學的厚重與嚴謹都讓人受益終身,它讓人變得缜密而深刻,這是領悟人生時所必需的品質。
校友們能把當時在校學習時的體會和感悟帶到生活中,這與當時親密的師生關系是分不開的。當時授課的老師們多是講師或助教,常常在上課時向同學們傳授知識,下課時則與同學們親密交流,甚至會到學生宿舍中與同學們探讨問題,這在今天的大學卻并不多見。在頻繁的交流中,同學們不僅僅對曆史學有了更深刻的認識,而且也在老師的言傳身教中領悟了許多為人處世的原則和道理,老師則在與同學們的溝通中發現自己的不足,或是從思想的碰撞中發現新的火花,與同學們共同進步。許多校友回憶起當時老師們講課的種種風格,至今記憶猶新。有的老師風趣幽默,侃侃而談,在輕松的氣氛中傳遞知識;有的老師嚴肅認真,旁征博引,讓同學們感受到了曆史學的嚴謹與深刻。
師生見面會結束後,同學與老師們聚了一次餐,便趕往仙林校區參觀了正在修建的曆史學系新樓,之後便前往高淳慢城遊玩。在此期間我們采訪了一些校友,進一步了解他們當時的校園生活。在改革開放初期,物質條件比起今天差了許多,然而不少校友對于吃穿上簡陋并沒過多想法,他們印象更加深刻的是當時難以搶占的圖書館和教室的座位,以及不發達的資訊獲取渠道。幾乎每一位校友都和我們講述當年搶占座位時的緊張場面:早上趕早起床,匆忙洗漱完畢,到圖書館和教室用書本或水杯占下一個位置,然後到校園的下角落背誦單詞,之後才去吃早飯,回到位置自習。當時在改革開放的潮流下,校園裡也出現了許多新的氣象,比如與留學生的交流變得多了起來。有校友告訴我們,當時每個宿舍都要派人去和留學生住在一塊,或者邀請留學生到宿舍來做客。在與留學生交流的過程中了解到了許多西方的思想觀念,對于自己習以為常的觀念在西方學生的追問下也多有反思。留學生在大學中舉辦的各類舞會也讓同學們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他們曾經一度批判的“腐朽的生活方式”。
在衆多的新事物和新潮流的影響下,當時的學生多是對未來充滿希望的。有校友拿了一首歌作為例子,《二十年後再相會》,說當時學生們的心境就像這首歌一樣,認為祖國的未來一片光明,自己在心中描繪了許多宏偉的藍圖,期待着大家帶着各自的成就在多年之後再度相會。也是在這種正能量的影響下,多數學生對學業懷有極高的熱情。經過與幾位校友的交流,當時那種艱苦、上進和誠樸的校園風貌在我們的腦海中勾勒了出來。
他們求學在最坎坷的時代,物質條件匮乏,思想尚待開放,教育資源稀少;他們求學在最好的時代,師生關系親密,校園風氣單純,祖國複興在即。如今三十年過去,79級曆史系的校友在各自的領域都做出了一番成就,在他們的身上,我們可以看到改革開放這個巨大的轉型與變革年代在這批“天之驕子”身上留下的種種痕迹,在與他們的交談中,我們也可以感受得到一個個走過半個世紀的前輩對人生的理解和體悟,對國家與社會的責任與擔當。而這一切,正是緣起于三十四年前他們與南大,與曆史系的相逢,騰飛于三十年前告别南大,告别曆史系時的四載收獲。希望再過十年、二十年,當他們再次相聚母校時,能向更多在校的學弟學妹們談談他們的校園生活和人生體悟,讓這樣一份獨特的群體記憶,穿過時代的長廊,影響一代又一代的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