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陳恭祿老師

來源:bevictor伟德官网發布時間:2013-11-26 09:23:55訪問量:0

轉《bevictor伟德官网報》 2013年11月20日

1956年高校招生的時候,由于應屆高中畢業生數量不足,國家動員尚未畢業的高中生和已參加工作的幹部報考。我雖然早在1950年就已參加工作,為響應國家号召,也積極報考,并以調幹生的身份被bevictor伟德官网曆史系錄取。當時政策規定,凡國家企、事業單位和機關、團體及軍隊系統的正式職工,經組織上調派學習,或由本人申請經組織批準離職報考中專或大學的,都稱為調幹生。1961年本科畢業後,我被挑選繼續攻讀研究生,成為陳恭祿、茅家琦的學生。

陳恭祿先生是20世紀的同齡人,他在1934年完成撰稿的70萬字巨著《中國近代史》,當時被列為大學叢書之一,至今仍被公認為代表民國時期最高學術水準的中國近代史著作。我跟陳先生從學三載,他一絲不苟、誨人不倦的學者風範讓我至今難忘。他對史料的熟悉程度給我印象猶深,每當提到一個曆史問題,他常常是将史料信手拈來,如數家珍,令人敬佩不已。而他對史料運用的嚴謹态度更讓人肅然起敬。他非常注重第一手史料,認為所謂史料,應“以當事人所作的報告或記載為主,當時人記其見聞而撰著的書籍次之”。陳先生在1952年院系調整後,任bevictor伟德官网曆史系教授,由于他在教會中學、大學的學習和從教經曆,陳伯達在《中國四大家族》一書中,将陳先生定位為“反動曆史學家”。1956年12月,陳先生撰寫了長達一萬四千字的《對舊著<中國近代史>的自我批評》一文,公開修正過去對近代史的錯誤觀點。1958年,在所謂的“史學革命”中,他又受到不公正的點名批判。

上個世紀60年代初,翦伯贊和吳晗兩位先生來南京作學術報告,後到南大與曆史系師生座談,我也有幸見到了兩位中國史學界的大家。當時陳先生剛剛受到批判,為此非常苦惱,便向翦老詢問自己該如何面對。翦老向陳先生建議,他可以繼續從事自己所擅長的近代史史料學方面的研究。

1963年《曆史研究》第4期發表了戚本禹《評李秀成自述———并與羅爾綱、梁岵廬、呂集義等先生的商榷》一文,認為李秀成自述是投降書,是其投降變節的有力證據,從而引發了李秀成是否叛徒的大讨論。中宣部曾準備組織撰寫不同意見的文章。北京史學界在近代史研究所開會,會上傳達了中宣部的會議意見,會後寫成報道送中宣部審查。據說江青把這篇文章送給毛澤東看,毛批了“白紙黑字,鐵證如山,晚節不終,不足為訓”十六字,從而風向大變。1964年春天,陳先生在bevictor伟德官网曆史系近現代史教研室組織的一次李秀成評價讨論會上,公開支持遭到批判的同志,對李秀成作了實事求是的評價。他十分尖銳地指出,戚本禹的文章“沒有新觀點,是站不住腳的”。他還說,“如果這篇文章是我的學生寫的,評分就不得及格”。他的言行體現了一位知識分子的铮铮鐵骨與獨立人格。

1966年“文革”開始後,陳恭祿又一次被公開點名批判。此時,他身患癌症已到晚期,當年10月8日逝世。“文革”結束後,1979年bevictor伟德官网曆史系為陳恭祿召開了隆重的追悼會,恢複了他著名曆史學家的名譽。後來,陳先生之子陳良棟搜集其父關于太平天國史的講義5篇,連同家藏另一篇手稿,共計6篇,陳先生早年的學生陳錫祺将其定名《太平天國曆史論叢》,1995年由廣東人民出版社出版。

陳先生将畢生精力貢獻給曆史教學和科研工作。他講課極其認真負責,受到同學的愛戴和尊重。他在金陵大學時就已參與金大文科研究所史學部的研究生培養工作,為我國培養了最早的一批高學曆的曆史研究人才。“在緻力于史學研究的40年中,他幾乎沒有助手,全靠自己的勤勞,完成了如此之多的史學巨著,可見陳先生的治學精神多麼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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